冰颜宫一役之后,清静散人将爱徒一对痴情男女安葬之后,便带着凌玉萧一干人等下山而去,在山脚下雇了一船正待南下,忽见一女子,掠水而来,只见其连连轻点,却踏水无痕,眨眼间,已飞出数丈之遥。凌玉萧纵有一身武艺,亦不能看清其面目,不禁憾然,方得清静散人功力深厚,竟能认出此人便是凌波仙子,却也不禁失声道:"是韩妹,这,这怎么可能……?"
秦爽爽乍闻此言,便道:"莫非前辈已认出来人是谁,可谁去之一二。"
清静散人轻叹一声道:"这,这我也不敢相信,来人像极我一位好友,但她已经……。"清静散人顿一顿又道:"二十多年前,江湖上有个穷凶极恶的教派,叫做血尸殿,武功深不可测,为表家师正义之心,家师命我与师妹李燕二人出山助武林正义围剿血尸殿。当年的武林盟主东方赫委以重任于我师姐妹俩,命我们攻打血尸教重地,'血尸禅宫',却不料为此宫宫主--'血手悲回'设计,几乎全军覆没,在两方血战之下,皆受重创。而血手悲回却仰仗一身绝世功夫,逃窜而去。而我等却无能为力。然血手悲回却始终无法摆脱一人的追杀,那便是凌波仙子韩凤。韩妹小不仅救我与师妹于伤重之际,更对我们百般照料,在相互常识下,我们便结义金兰,成为姐妹,只可惜后来,韩妹子与身受重创的血手悲回对决于华山断崖之上,双双坠入绝壁而亡。"
爽爽闻言忙道:"我看韩前辈未必就死了。华山绝壁深不见底,是以前辈必不能寻韩前辈的尸首,所以好未必就一定被确认是死了。这是其一。而韩前辈轻功独步天下,是以生还的可能性便更大了,这是其二。"
清静散人寻思甚觉有理,便道:"秦姑娘说甚是,我是必得前去一查不可。你们先行再说吧!"说完双脚一点便浮水而去。
凌玉萧一行人目送清静散人离去,正待进入般舱,忽见一白衣少年飘空而去,周身空气充满着杀气。凌玉萧凝神而视,只见其手持一根碧玉长箫,虽亦浮水而行,却双足凌空,不沾滴水。快绝无比,能力却比先前的人更为高明。然而方向却与清静散人同向。凌玉萧忙道:"不好,我看清静散人前辈要遭遇不测。"众人甚觉有理,便都施展轻功,没命地追去。
这一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节,杨州城内,沸沸扬扬,家家张灯结彩,好一派太平盛世之状,街道上,人如流水之军,一泻不休,却杂夹着很不相称的四个人。此四人身着素衣,身跨四匹骏马,于人群之中急急而驰,翩翩之极,不尽美杀街上多少男女。
四人来到"清风客栈"齐齐下马。小二出来迎客,只听四人要了两间上房便匆匆上了楼。小二为四人分好房间便下了楼。待小二离去,四人便聚到一起,其中一人道:"凌大哥,为何我们追了这么久,却仍未能追上前辈呢,会不会她老人家已经遭什么不测?"
"不,我想不会,吉人自有天相,我深信这一点"
此四人正是凌玉萧、尤大西及女扮男装的爽爽和获玲。
夜幕降临,杨州城内灯火通明,热闹更胜白日,凌玉萧一行人耐不住寂寞,相约去运河河畔赏月。四人施展轻功,不一会儿便到了河畔,就地而坐,正欣赏美月,忽而一阵狂风掠过,江中突然多了一对竹筏和一对男女。只见男子一席白衫,手握长箫,正那天四人在船上所见之人。凌玉萧忙起身道:"看来那女子便是韩前辈之子,看样子,那人追的并不是清静散人老前辈了。"爽爽闻言接道:"老前辈安然自然是好,但凌波仙子似乎面临着强敌。凌大哥,我们要不要……?"未待爽爽语毕,四人忽觉一阵寒气透骨而入,人人不禁打了个寒颤,待望江中,只是白衣人右手闪现白光,一根玉箫发出嗡嗡的振响,而脚下三尺境内之水竟已结为坚冰。
乍见这份功力,凌玉萧等人不禁为凌波仙子捏一把汗。正待相助,忽见那白衣少年左手自下往上一划,一股江水自吸而上,顿时化为点点碎冰,凌波仙子乍见此状,脸色突变,抽出腰间无情刺,双脚一点欺身而上,欲先发制人。然而白衣少年的视若无睹,左手百芒一亮,冰点如深星般急驰而出,直攻凌波仙子各大要穴。凌波仙子见状一惊,忙翻身躲去一半,继而双脚连点,一飞数丈之高,方才险险躲过,暗叫好险,正待凌波仙子喘息之机,忽见白衣少年右手白芒暴涨,一声大喝,连发七道白色剑气,从七个不同方位,直取凌波仙子死穴。凌波仙子知是已避无可避,唯有一搏。于是便聚集周身内力,御成剑罩阻挡。却不料剑气竟如入无人之境,直入其要穴,凌波仙子中招,只觉得全身寒不可挡,内心忽尔反噬,喷出一口黑血,便已气绝落水,凌玉萧见状火急,忙欺身而上。白衣少年见有人欺上便不由分说,玉箫轻轻数点,皆中凌玉萧要穴,立刻昏迷自空中坠下。秦爽爽大惊,忙一个"流燕抢珠"稳稳地将其接下,只见凌玉萧双目紧闭,甚是痛苦,却已昏迷了。却听好少年道:"你等助纣为虐,该有此报,我未下杀手,已是仁慈了。"说完便隐去于黑暗之中。
秦爽爽闻言如受雷轰,怒不可遏,忙不顾一切追及白衣少年而去,亦消失于黑暗之中二人已相距未及。
尤大西与获玲正要埋葬凌波仙子,忽一人而至,定眼看去,正是清静散人。清静散人一见凌波仙子尸首,不禁呼道:"韩妹,我还是来迟一步。"清静散人转身问道:"是那白衣少年所为?"尤大西略一点头道:"不仅如此,凌玉萧也遭了杀手,恐怕……"清静散人离言,疾步欺近凌玉萧身体,一探凌玉萧脉象道:"凌少侠周身被一种极其霸道的寒剑气所伤,若一个月之内不能化解,恐怕将终生残废,而我却也无能为力。"二人闻言大惊失色。清静散人略一思虑道:"我得赶紧找到那人,将其诛之以报血仇,其次,许可找到解救凌少侠之法。"说完便轻点而去。此时,东方已显鱼肚白。
二人将凌玉萧抬回客栈,细心照料,数天后,神色已好转,却无法运集一丝功力,一运动,各大要穴便如刀绞一般难忍。一日,凌玉萧一行人正在用餐,突一乞丐窜门而入,腿一曲便跪在凌玉萧跟前,呼道:"少爷!"凌玉萧惊讶不已,细认之下,方知是家丁田史,起忙扶起问道:"是出了什么事?快快道来!"田史乍闻,哽咽了一阵,续道:"凌,凌家上下遭了灭门之祸了,一帮黑衣人屠杀了凌府,老爷、夫人他们……""他们怎么了,快说呀"凌玉萧急道,双手不住颤抖。"他们都被捉走了,幸得老奴装死才得以逃过一劫呀,少爷!"凌玉萧如遭雷轰,径直向后倒去,尤大西赶忙扶住。
"你说,是不是我功力再也不能恢复了,是不是,请你老实地告诉我!"尤大西看着他严肃的神情,坚决不移,只得无奈地点点头。凌玉萧见状,神色黯然,独自上楼去了。一个月很快即到,凌玉萧最后的希望也将破坏。
失望已使凌觉得无处生存,于是他一人单骑消然离开了"清风客栈"飞奔而去。他的内心复杂之极。爽爽为救自己身入虎穴,只怕凶多吉少,而如今父母却又遭遇不测,而自己却只是一个无能的废人。疾思之下,一股莫名的怨气冲上心头,一阵闷哼冲吐出一口黑水,便自载下马来,就此不知人世。
却说秦爽爽一路追踪白衣少年,不知不觉便到了一个在庄院前,上书"白庄"二字。爽爽料定白衣少年势必进了此庄。
夜幕降临,四周漆黑一片,一条人影娇捷地掠身而起,轻轻落入白庄之中,此人正是秦爽爽。秦正欲趋进内堂时,忽闻脚步声临近,立刻飞身上了一棵大树,凝神静气唯恐被人发现。只见来人正是那白衣少年。爽爽不禁心头有火,却又忍着未敢动手,静观其便。只见那白衣少年趋步进入内堂,并点燃堂内灯火,有所做作。爽爽甚觉诡异,便飞身下树,使一个"雨打仙"无声落入堂外檐廊之下,又一个"金燕侧钩",自己便已稳稳地缠在檐梁之上。爽爽自窗头偷窥里头情形,才知此乃一座灵堂,内设一张灵桌,上有灵位,而位上所题之字却让爽爽大为震惊。这一惊,可非同小可,已然被子白衣少年所察觉。只见其食指一挥,一缕白气已自指尖弹射而出。爽爽惊叹不妙,却已来不及躲避。只觉"腰泉穴"一麻,从檐上摔下,说是迟那是快,秦爽爽即将落地之际,只见眼前人影乍闪,已稳稳地落入白衣少年怀中。爽爽禁不住满脸通红,却耐得穴道被制,否则非赏他一巴掌不可。可那白衣少年却并不客气,继而将秦爽爽拖入堂内,并放在一张椅子上。
秦爽爽怒目相赠,却与白衣少年四目相对,不禁脸上一红,甚觉对方俊美,却不解为何要为非作歹!
"请问姑娘为何擅闯本庄,需得有个交待!"白衣少年问道。"呸,你这种人,人人得而诛之,你既然杀了凌波仙子韩前辈,却又为何假惺惺地为她设立灵位。"秦爽爽怒道。原来灵位上写着的正是"凌波仙子韩凤之位"的字样。
"我杀了她,哼,如果能让她活过来,即使赔上我的性命,我亦再所不惜,试问我又怎么会杀了她?"白衣少年驳道。
"你还狡辩,我亲眼看见你出手杀死韩前辈,又伤害凌大哥,像你这等恶人,实是该死之极!"爽爽怒道。
"哈哈……,我还以为说谁呢,原来是说那贱人。哼,她根本就不是凌波仙子,此败类仗着自己一点微微轻功,冒我母亲之名,到处为非作歹,损我母亲威名,我若不诛之,是为不孝。至于你那位凌大哥嘛,或许是场误会。"白衣少年辩道。
"什么,她,韩……韩前辈是你母亲,你杀死的那位女子是假的,这……那……我……"秦爽爽不禁羞愧不已。
白衣少年见其面有愧色,便随手一拂。替爽爽解去穴道。赔笑道:"当日是在下太过糊涂,未弄明缘由便出手伤了好人,望能原谅。在下姓卢,名华,江湖豪杰抬举在下,赐名'冰公子',今敢见姑娘聪慧,勇敢,不知是否有幸赐教芳名。"
秦爽爽闻言却不答,只道:"本姑娘名讳不足挂齿,只望阁下能出手解救凌大哥身上寒气便可。"
卢华闻言不禁失笑道:"此事不难,但需要姑娘承我一事,如何?"
"呸,你犯下错误,竟还要以条件交换,真是无耻之极。"秦爽爽斥道。
"既然如此,那姑娘请自便吧!"卢华回道。 "你……"秦爽爽不禁怒火中烧,迟疑片刻,却道:"快说,什么条件?"
"好姑娘果是爽快之人,那我也不妨直说了吧!如若在下替凌兄解去,你便嫁于我为妻子如何?你可得晓得,要解我这一冰剑诀之寒气至少需耗去我六成功力。"卢华对道。
秦爽闻言不禁脸上一红,呸道:"你这流……"本欲说这"氓"字,但一想到凌玉萧的伤势,口头一转便道:"好,我答应你,但如果你办不到那又如何?"
"哼,解铃还需系铃人,我又岂会办不成。"卢华不服道。
"我只问你,如若不能破解又将如何?你必须下承诺不可。"爽爽固执地说道。
"好,如果我办不到,我以后便绝口不提此事。"
"君子一言!"
"驷马难追!"
两人双双走出灵堂,双足一点便已飞身出院而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凌玉萧悠悠醒转过来,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檀木床上,四周清香溢人,顿觉心神已爽,分明就是一女子的闺房。凌玉萧微一运功,竟发现自身经脉已畅通不少,正疑惑间,忽见房门打开,进来一蓝衣少女,约十五岁上下,却生得清丽秀美,水灵得很。凌玉萧以为恩人已到,便欲下床道谢,却被那女子点中"肩井穴",出手快伦无比,凌玉萧大为惊憾。只听那女子道:"我家小姐说了,我得多加休息,你身上仍有三分寒气未清,唯有安心久养,或可除去那三分寒气,待你伤好了,再谢我家小姐吧!"说完便出了门。
不知又过了多久,凌玉萧已然睡去,待得醒来,已是深夜,身上穴道已自行解开。凌玉萧正想起身,却见一紫衣少年正伏于桌上,丕自甜睡,两排睫毛不断闪动,肌肤白如无瑕洁玉,唇色润美若樱桃,细眉弯若软柳,一丈青丝,更点其倾城美色,在落落灯光之下,不禁叫人感叹:"世间竟真有此美人儿。"
刹时,凌玉萧竟呆呆地出了神,不敢动弹,生怕吵醒了这美人儿。 鸡鸣虐晓至,少女悠悠醒转,稍拂青丝,转首却见凌玉萧呆呆地望着自己,不禁脸上一红,嗔道:"公子早安,公子伤势可否有些好转?"凌玉萧离言方始中醒,呆呆道:"多……多谢姑娘关……关心,在下好多了。"说完便欲起身言谢。
紫衣少女见状,右手一拂,袭出一股凉气,凌玉萧只觉全身说不出的畅快。并已闭上眼睛,昏昏沉沉,只听身边一声音道:"公子需得多加休息,七日之内千万不可下船,否则若再受寒气,那我也无能为力了。"